经济形势座谈会，透露哪些重要信号？

7月6日下午，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、国务院总理李强主持召开经济形势专家座谈会，听取专家学者对当前经济形势和做好经济工作的意见建议。

李强指出，当前，我国正处在经济恢复和产业升级的关键期，结构性问题、周期性矛盾交织叠加。实现经济运行持续整体好转、推动高质量发展取得新突破，必须坚持稳中求进工作总基调，完整、准确、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，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，努力推动经济实现质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长。

李强表示，要注重打好政策的“组合拳”，围绕稳增长、稳就业、防风险等，及时出台、抓紧实施一批针对性、组合性、协同性强的政策措施。要注重把握转型的“窗口期”，围绕高质量发展这一首要任务，聚焦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、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、区域协调发展等，在转方式、调结构、增动能上下更大功夫。要通过增强工作的互动性来增强决策的科学性，建立健全政府与民营企业、外资企业等各类企业的常态化沟通交流机制，深入了解新情况新问题，及时改进政策举措，进一步提振信心、稳定预期。

座谈会上，刘尚希、罗志恒、田轩、黄先海、袁海霞、秦海林、陆铭、赵伟等专家学者先后发言。大家认为，今年以来，在复杂严峻的外部环境下，我国经济运行持续回升向好，展现出巨大的发展韧性。尽管当前面临不少困难挑战，但更有许多有利条件和积极因素的累积，对我国经济发展的前景应当充满信心。

大家就解决好经济运行中的问题提出了意见建议。以下为部分专家观点梳理：

一、刘尚希：数字经济领域，民营企业后劲不足如何破解？

刘尚希表示，上半年经济出现下⾏的原因，背后有多重因素在叠加。

⾸先，是疫情的“疤痕效应”，疫情持续时间⽐较⻓，对企业资产负债表的损伤⽐较⼤，连带影响个体⼯商户、⼩微企业的经营，实质上最终造成了居⺠资产负债表的损伤。这是疫情在经济⽅⾯的“后遗症”，是不可忽略的因素。其次，是房地产市场下滑带来的影响。第三个是外部环境，全球的需求也不⾜，因为全球经济都在衰退，都处于下⾏的态势。第四，是如何正确处理政府与市场的关系，涉及到监管不确定性问题。

刘尚希还提到⼀个因素是国企与民企的关系。例如，从房地产业来看，尽管都受到影响，但⺠营房地产企业受到影响是⾮常⼤的，国企受到的影响相对要⼩。为什么出现这种分化？说明⺠企的信⼼更加不⾜。

他说，在数字经济领域，民营企业实际上是处于领跑位置，现在出现了后劲不⾜的问题。从趋势上看，如果⺠营经济进⼀步收缩，国⺠经济可能会加快下⾏。

以上这些因素，如果单个出现影响不会太⼤，但这些因素同时出现且互相叠加，会相互作⽤、相互强化，导致预期难以改善，信⼼不⾜。

关于当前政策，刘尚希表示，目前，不确定性的监管政策⾸先需要调整，要释放出明确的负⾯清单信号，要给⺠营企业吃⻓效的“定⼼丸”。在产权保护、公平竞争审查等⽅⾯，要有⼀些真招，不能泛泛⽽谈，这对稳定预期、增强信⼼是⾮常重要的。

其次，中央政府加杠杆是很重要的，重点是围绕农⺠⼯市⺠化来做⽂章，围绕城市群、都市圈来布局投资项⽬。市场能⼲的交给市场去⼲，政府不要出市场投资，要带动社会投资，要去⼲市场不愿意⼲和⼲不了的项⽬。与农业转移⼈⼝市⺠化相关的投资空间相当⼤，既能扩⼤当前投资、扩⼤内需，也能促进市⺠化进程，带动乡村振兴。

第三，要发挥⼤的⻰头企业⽐如数字平台企业在解决就业、带动中⼩企业发展的积极作⽤。中⼩企业发展是不能脱离这些⼤的⻰头企业的，在制造业中很多中⼩企业是为⼤企业进⾏配套。⻰头⾸先要活起来，⻰身和⻰尾才能摆动。这些⼤企业有信⼼了、开始扩张了，⾃然就会带动很多中⼩微企业的扩张。

要把⼤中⼩企业当成⼀个有机整体来看，不能单纯为了稳就业⽽去扶持中⼩企业。产业链安全，也需要依靠这些⻰头企业来当“链主”，缺乏这些链主，产业链安全也得不到保障。除了救急政策，还应该有⼀些治本的政策。

治本政策，就是要进⾏结构性改⾰，突破城乡⼆元结构，推进以⼈为核⼼的城镇化。

二、田轩：激励企业创新，需“宽容”的⾦融市场

⽥轩表示，激励企业创新需要“宽容”的⾦融市场。⼀是对失败的⾼度容忍。存续期相对较短的⻛险投资基⾦，往往只能投发展⽐较稳定、商业模式⽐较清楚的中后期项⽬，通过包装帮助其上市。存续期较⻓的基⾦则能够投资早期项⽬，并慢慢培育扶植企业，允许其不断探索试错。

⼆是⻓期的机构投资者。以美国的退休基⾦、养⽼基⾦、⼤学捐赠基⾦等机构投资者为例，其往往不在意下周或下个季度的回报，⽽是更多关⼼⻓期稳定的现⾦流。这种“耐⼼的资本”能够为创新创业的企业提供⻓钱，能够很好地监督企业发展。

三是不特别频繁的信息披露。在确保公司真实、准确、完整、及时、公平披露的⼤逻辑下，激励企业创新也意味着披露不能太过频繁。这样有可能给企业造成短期压⼒，带来管理层短视的问题。不特别频繁的披露能够给企业创造相对宽松环境，让他们专注⻓期创新，不受到短期业绩压⼒影响。

四是更开放的资本市场。研究发现，当⼀国资本市场、⾦融市场开放以后，其企业创新数量和质量以及创新企业的数量都会⼤幅度提升。因为国外机构投资者的进⼊可以⼤⼤降低融资成本，提升公司治理，帮助企业分担创新⻛险。因此，逐渐开放资本市场对于激励创新⾮常重要。

五是更加稳定的宏观政策导向。宏观政策的不确定、不稳定对企业创新有重要负⾯影响。⽥轩指出，当企业家不清楚政策⽅向时，就只能等待观望，做短期投资⽽放弃⻓期投资。因此，激励创新必须保持宏观政策的连续性、稳定性、针对性，不能变来变去。

三、罗志恒：降息预期兑现，稳增⻓政策“箭在弦上”

罗志恒表示，2023年6⽉13⽇，央⾏进⾏20亿元7天期逆回购操作，中标利率为1.90%，此前为2.00%，降息幅度达到10个bp。

央行之所以在此时点降息，主要源于以下四点考虑：

1、经济基本⾯偏弱，迫切需要加⼤逆周期调节⼒度稳增⻓。

2、实际利率被动上升，掣肘有效需求。

3、美联储可能6⽉停⽌加息，汇率等制约货币政策的外部因素减弱。

4、市场利率持续低于政策利率，央⾏“顺势⽽为”。

降息的影响：

1、对银⾏体系⽽⾔，未来存款利率仍有降低空间。当前的OMO利率调降，或导致净息差再度缩窄，这也意味着未来存款利率还会再降。降低存款利率，提⾼存款的机会成本，或可加速储蓄向消费转换。但这⼀过程中，需对商业银⾏的盈利能⼒和抗⻛险能⼒⾼度重视。

2、对实体经济⽽⾔，信号意义更⼤，后续还需要更多稳增⻓政策配合。诚然，利率降低，意味着企业融资成本降低，债务负担减弱，居⺠中背负房贷的中⻘年债务负担减弱，进⽽会对消费、投资形成拉动作⽤。但在收⼊预期并未根本好转的情况下，政策的拉动效应可能偏弱。因为居⺠资产负债表的修复需要时间，政策传导具有滞后性。因⽽，本次降息更多是传递“逆周期调节”的信号，为提振有效需求，还需要积极的财政政策、地产政策等配合。

3、对资本市场⽽⾔，股、债均受益于降息。⼀是股票市场，短期内将会改善⻛险偏好，产⽣提振作⽤；⻓期内，降息及配合出台的⼀系列稳增⻓政策将加速经济恢复速度，提⾼企业盈利。⼆是债券市场，利率降低带动债券收益率下⾏。

四、秦海林：数据将推动经济社会多维复合式演进

秦海林表示，数据将推动经济社会多维复合式演进。可以构建以数字产业、数字消费、数字动⼒、数字渗透四个维度为核⼼的测算模型，来衡量⼀个地区数字经济发展阶段和发展态势：

数字产业⽅⾯，⼀是衡量数字经济核⼼产业增加值占GDP⽐重，⼆是衡量产业数字化、数字产业化相对⽐例，未来产业数字化将成为数字经济发展的主要内容。

数字消费⽅⾯，主要衡量⼈均数字消费⽀出占⽐，随着数字产品和数字服务的⼴泛普及，其占⽐将持续提⾼。

数字动⼒⽅⾯，经济发展动⼒逐步由化⽯能源转向⾮化⽯能源，主要衡量⾮化⽯能源消费占⽐。

数字渗透⽅⾯，⾯向制造强国战略，主要观测制造业数字化率。

五、陆铭：关于AI是否取代人类

陆铭表示，⼤量可以被编码的⼯作，其中包括制造业的⼯⼈；现在AI都可以作词、作曲、唱歌了，前段时间是不是还有AI孙燕姿？还有⼀些法庭判例，让AI律师去读卷宗；以及医院⾥⾯看⽚⼦的⼀些医⽣岗位，也可以被取代。服务业为主的社会，需要⼈和⼈交往的岗位不容易被取代，社会交往技能会越来越重要。

一、⽥轩：“中国经济展望”——重要抓⼿是⺠营经济

⽥轩表示，国内现在周期性问题要靠宏观政策来运⾏，结构性问题靠改⾰运⾏，改⾰的⽅向就是市场化、法治化、国际化，这是我们国家体制改⾰的⽅向。

从⻓期来说国家经济回到潜在增⻓率，很重要的点在于，短期要靠消费，⻓期要靠创新，但是⾃始⾄终贯穿的⼀个重要的抓⼿是⺠营经济。

短期内要发展经济靠的是提振消费，但是并不是说消费可以短期内能够提振，消费靠的是什么？靠的是提⾼收⼊，收⼊最终靠的是就业。提振就业靠什么？主要靠的是⺠营经济，⼀个国家税收50%以上靠⺠营经济，60%以上GDP，70%以上创新，80%的就业，甚⾄90%的企业的数量靠的⺠营企业家的贡献，⺠营经济很重要的问题是什么？就是⺠营企业家信⼼的不⾜，提振⺠营企业家的信⼼很重要的是我们要处理好市场和政府的关系。

长期靠创新，更多说的是科技创新。创新主体其实是企业，换句话说是⺠营企业家。政府应该做的事情是什么呢？应该把规则订⽴好，⽐如说边界在哪⾥，红线在哪⾥，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充分发挥核⼼作⽤，能够更好地保证创新主体有⾃由的探索空间。

对于创新来说，⼀个宽松的市场环境是⾮常重要的，因为创新是对未知路径的探索，有很多试错的过程，如果我们对失败不容忍，如果环境宽松度不⾜，很可能导致企业家们更多关注短期投资⽽⾮⻓期创新。搞好市场和政府的边界，我们把它界定好，哪些我们要让市场看不⻅的⼿发作⽤，哪些可以让政府看得⻅的⼿发作⽤，我觉得这是⾮常重要的问题。

从创新的⻆度讲，我们提供⼀个很好的市场环境，我们处理好政府和市场的关系，我们⿎励⺠营企业家进⾏⻓期投资是⾮常重要的。从政策制定者⻆度讲，我们需要保证政策连续性、⼀致性、稳定性，对于现在企业确实具体怎么操作，就是做战投，做企业⻛险投资CVC。

二、如何扩大投资与消费？国⾦证券赵伟如是说

投资方面，赵伟表示，应充分发挥政府投资和政策激励的引导作⽤，有效激发⺠间投资活⼒。

⼀是减少⺠间投资准⼊限制，提升国有资本引导能⼒。⼀⽅⾯，放宽⺠间投资⾏业准⼊限制，取消和减少⺠间投资进⼊公共服务⾏业的附加条件，推动社会事业向社会产业转变，扩⼤⺠间投资发展空间。另⼀⽅⾯，增强国有投资的协同引导效应。发国家重⼤⼯程项⽬的牵引作⽤，通过政府投资带动⺠间资本参与交通、市政、能源等基础设施领域建设，实现国有投资与⺠间投资同⾏。

⼆是推进投融资体制改⾰，提升服务实体经济效率，拓展企业融资资源。规范有序推进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，促进基础设施领域不动产投资信托基⾦等发展模式，发政府投资的撬动作⽤。引导⾦融机构加⼤对制造业融资⽀持，加⼤对⺠间投资项⽬⽀持⼒度，提供⻓期稳定的资⾦来源，降低企业融资的综合成本。

三是落实⽀持⺠间投资政策，营造良好营商环境。深⼊推进⾏政审批制度改⾰和商事制度改⾰，便捷企业营商流程，建⽴与重点⺠间投资项⽬常态化沟通机制，不断破除⾏业隐形壁垒，降低⺠间投资准⼊⻔槛。建⽴促进⺠间投资的⻓效政策机制，提⾼政策连续性和稳定性等。

消费方面，他表示，中⻓期要在着眼提⾼居⺠收⼊、⺠⽣保障的同时，加⼤新型和⾼质量服务消费供给，扩展消费空间。

⼀是拉动居⺠收⼊增⻓，让居⺠“有钱花”。⻓期来看，拉动消费关键还是要增加居⺠收⼊。年初经济修复分化下，⻘年⼈就业承压，居⺠收⼊修复放缓或是制约居⺠消费意愿与消费能⼒的重要因素。6⽉以来，⾼校毕业⽣就业帮扶、农⺠⼯以⼯代赈、保市场主体等稳就业政策频出，推动相关政策落地或可部分缓解就业压⼒、促进居⺠收⼊修复，持续提振消费。

⼆是扩⼤新型服务消费供给，扩展消费空间，让居⺠兜⾥的钱“有地⽅花”。新型消费对保障⺠⽣、释放消费潜⼒、稳定就业和稳定经济增⻓有着重要作⽤，要⽀持线上线下商品消费融合发展，培育“互联⽹+社会服务”新模式，促进共享经济等消费新业态发展等。

三是做实⺠⽣保障，让居⺠“敢花钱”。完善⺠⽣保障或可提升⺠众的消费意愿和能⼒，释放内需潜⼒，进⼀步激发消费和投资活⼒。针对性地缓解⺠⽣领域，包括教育、住房、养⽼、医疗对于⺠众的压⼒，进⼀步健全社会救助兜底保障体系。

三、袁海霞：关于地方债，后续需重点关注融资平台⻛险演变

袁海霞表示，我国地⽅政府债务压⼒不断上扬，结构性及区域性⻛险较突出。疫情三年地⽅债快速扩容推升显性债务规模，⻛险可控但压⼒不断上扬。“控增化存”推进下隐债增速波动下⾏，⻛险有所缓释但仍较突出在当前隐性债务严监管基调不改、“控增化存”加快推进的背景下，融资平台⻛险不断暴露，⾮标违约等信⽤事件进⼀步趋于常态化，且跨区域、跨⾏业传导的⻛险不断积聚，公募债市场的城投信仰也在逐步淡化。

袁海霞提出，后续需重点关注融资平台⻛险演变，尤其需警惕弱区域、弱资质主体信⽤⻛险的加速释放，以及通过嵌套交错的融资渠道带来的⻛险蔓延。疫情扰动、房地产⾏业深度调整下区域债务⻛险进⼀步分化。

如何防范化解地⽅政府债务风险？袁海霞表示，需把控好短期与中⻓期关系。中⻓期看，仍需从根本上推进财税体制改⾰，并通过深层次机制改⾰强化地⽅政府治理能⼒建设、完善债务管理⻓效机制；短期看，地⽅政府“开前⻔、堵后⻔”的管理仍需坚定不移地推进，政府债务结构需进⼀步合理优化、专项债需进⼀步提⾼使⽤效率，并持续推进隐性债务“控增化存”、加⼤“以时间换空间”⼒度，逐步有效化解债务、缓释⻛险。

附：专家简介

刘尚希：经济学博⼠，研究员、博⼠⽣导师，中国财政科学研究院党委书记、院⻓，⾼端智库⾸席专家，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，国家⽂化名家暨“四个⼀批”⼈才。

罗志恒：粤开证券⾸席经济学家、研究院院⻓，注册会计师，中国财政科学研究院财政学博⼠。先后就职于建信基⾦、国泰君安证券、恒⼤研究院，恒⼤研究院原助理院⻓。主要研究⽅向：宏观经济、财政理论与政策。

⽥轩：现任第⼗四届全国⼈⼤代表，清华⼤学五道⼝⾦融学院副院⻓、⾦融学讲席教授，兼任清华⼤学学术委员会委员、国家⾦融研究院副院⻓、中国⾦融40⼈论坛特邀成员和中国财富管理50⼈论坛理事。主要研究领域包括公司⾦融、企业创新和⻛险投资。

⻩先海：复旦⼤学经济学博⼠，哈佛⼤学访问学者。现为浙江⼤学党委常务委员、副校⻓。国家“万⼈计划”哲学社会科学领军⼈才、国家有突出贡献中⻘年专家、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、“百千万⼈才⼯程”国家级⼈选、教育部“新世纪优秀⼈才⽀持计划”。

袁海霞：经济学博⼠，中国宏观经济论坛（CMF）主要成员，中诚信国际信⽤评级有限责任公司研究院⾸席宏观分析师、副院⻓。

秦海林，吉林⼤学博⼠研究⽣，2007年7⽉参加⼯作，2000年4⽉⼊党。经济学博⼠，研究员，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。中国电⼦信息产业发展研究院总⼯程师，赛迪集团总经理，兼赛迪顾问总裁。

陆铭，1973年3⽉⽣，研究⽣，经济学博⼠，教授，⺠建会员。现任第⼗四届全国政协委员、⼈⼝资源环境委员会委员，上海交通⼤学中国发展研究院执⾏院⻓，⺠建上海市委副主委，上海交通⼤学安泰经济与管理学院特聘教授，教育部⻓江学者。

赵伟，国⾦证券首席经济学家，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论坛理事、中国证券业协会首席经济学家委员会委员。曾著有《转型之机》、《蜕变•新生》等书。